仲夏夜之狼

Once upon the time

 

金曷城请客吃饭

sum:我感冒了,所以黄德彪也要感冒,而金曷城要请客吃饭

  

  

酒精,酒精,酒精。宿醉当然会让人觉得自己下了地狱。但这明显不是“宿醉”,他想。从闷塞的鼻子和喉咙判断得出这不是喝大了的经典状态。咽下口水时好像嗓子里有刀片和铁球相互摩擦———是你的扁桃体。警探的脑子及时发话,介绍这谦逊器官的功能和它发炎的原因,像完美的科普视频。


我操。他忍不住又吞咽,伴随着扁桃体的不适,四肢和脊椎都呻吟着酸痛和无力,活似半夜隔壁的人偷摸进来打了他一顿泄愤。也不是完全不可能———好吧,基本不可能。从这张弹簧塌一半的沙发上爬起来就耗费掉了大部分能量,一醒来就累得要死的神经系统提示要不要吸点东西提提神,要带劲儿的,能从鼻腔进去把脑髓烧沸的那种。


警探否决提议,(最后的两个脑细胞也能告诉他生病还嗑药那简直是劳模瘾君子),坚持己见地穿上皮鞋,高帮袜子一高一低,让见者眼球突突直跳。他下楼梯时从未感觉扶手的存在如此有意义,让人可以像条没有脊椎的蠕虫一样滑溜溜地下来。而警督已经在那站着了,当他妈的然了。金曷城腰杆笔挺地站在那里,头发一丝不苟,眼镜擦得透亮。这人身上就一股“我早上喝了茶还吃了煎蛋配面包”的规律感。


他哪儿来的这么些时间。警探想。自己就只够在变成沙发上的死猪一条之前喝点红星准将,然后就只剩和过于聒噪的枕头抗争。而隔壁的条子,他得穿着里面那件白背心,把飞行员夹克挂起来,用布蘸水擦掉鞋帮上的泥印子。哦,你就别看自己的了,可怜虫。他还会对着镜子打好肥皂泡刮胡子,让腮帮子和下巴呈现出一种干净的柔软,像鞣制过的皮革表面。然后,然后才会躺好睡着。


“早上好,警探。”


“早上好…”一句话就给他卖了,这把嗓子无力到让人听了觉得可怜。


金警督的眉毛立刻皱起来,脸上挂起那种自然而然的关心。


“你还好吗?”


他身体有一部分想让他大声喊道好得像超新星爆炸,但实际上糟透了,估计没几根肌肉会配合这种表演,所以他只能实话实说。


“很糟,警督,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,嗓子也痛得很。”哦,老天爷,你他妈把他当医生了?


那双善于争斗的眉毛皱得更深,他伸手扶了扶眼镜,谨慎地开口。


“我建议你先坐下吃点东西,我会给你拿点感冒药的,拖着病躯探案会让你更难受,也没有效率。”


你就像个被安排妥当的小屁孩一样坐在吧台,在那张老旧的高脚凳上不知所措地扭动。加尔特递出一个略带不情愿的眼神,因为他不知道谁会为早餐付钱。合理的负面情绪,因为警探看起来和昨天一样穷困潦倒,手里还提着垃圾袋,里面仅有一个空塑料瓶。我操,你是什么时候拿上这个东西的?警探想。受诅咒的破烂,会粘在人骨头上。


金曷城又一次注意到这种小事,在做自己份内之事一样慷慨解囊,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雷亚尔递给老板,换来一个解脱般的笑容。“热茶,蛋和吐司,谢谢您。”


光是听见这些词他的胃就开始蠕动,如同眼睛退化的地穴生物被阳光照射,伴随一阵肠子的哀鸣。上一次吃早餐是什么时候?至少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前吧。这份和煦的善意让他觉得后脑勺像被温柔地抚摸过,联想到警督的皮手套又让人不寒而栗,有点莫名其妙的熟悉感。在把脑袋埋进茶杯里之前他至少记得道谢,但金警督已经转身上楼,背影踩在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上,像攀升的一颗卫星。

  40 4
评论(4)
热度(40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仲夏夜之狼 | Powered by LOFTER